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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车+滑翔伞:Fly and Roll小队的南疆戈壁滩之旅
两天之后这样的好日子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Olivier真实的风格。从早上7点开始,半个小时吃早餐时间,半个小时收拾好帐篷和所有的行李。他醒来之后就开始掐表,一到时间,一秒钟都不犹豫,马上出发!就像军训一样,我刚想找个理由,他已经上路了,我连找借口的时间都没有。他还告诉我,我一旦跟不上,他是不会等我的,我们就各走各的了。那个时候的我十分恐惧一个人在新疆的戈壁滩上骑行,所以拼了命也要跟上他的速度。途中休息时间是5分钟,包括上厕所时间和拉伸胫骨的时间,而且不可以讨价还价。在戈壁滩上很多地方都是一望无际,完全没有遮拦的。通常我都得跑到很远的地方解决,等我回来,5分钟已经到了。甚至有时都超过了时间,Olivier已经招呼都不打的上路了,急得我一路猛追。试想一下,追赶一个7年在路上的自行车旅行者的速度,我得要怎样的拼命啊。如果需要上大号,时间根本就不够,他给我的选择是要么憋着,要么放弃和他一起的骑行。为了能跟上他的速度,我选择了少喝水,憋着不上大号。
这打破了我所有的常规。持续了三天之后,我开始觉得眩晕,情绪低落,情绪到了一个最低点的时候,我控制不住,开始飚泪了,一飚就止不住,一边哭一边骑。他看到我哭得厉害,第一次破例停下来,让我哭一会儿缓一缓,他问我为什么哭?问我想怎么办? 我说:“就给我5分钟哭一下,然后我可以继续上路。” 当我们继续上路的时候,他说:“恭喜你,你过了我的测试。”我吃惊地问:“什么样的测试?”他说:“你没有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哪怕在精神崩溃的时候,依然继续,这是我想看到的精神,一个意志坚强思维独立的人才可以做我的骑行搭档,否则就是一个拖累,我没有时间来应付一个拖累。“ 我心里暗暗为自己过了他的“测试”而感到庆幸,但同时也感到压力巨大,我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把自己训练成一个超级坚强独立的人才能继续和他同行。
沙尘是戈壁滩的最大特色。4、5月份的南疆,不是西风就是北风,我们一路迎着风沙前进,沙子从眼镜的缝隙灌到眼睛里,也会吸到鼻孔里。加上315这条路上基本没有限速,大车飞一样飚过去,连带着旁边的正在骑车的我也被狠狠的刮一下,搞不好就歪到一边摔倒了。每当大车带着沙尘飞一般从我们身边驶过,周围的能见度就变得只有4、5米,看不到前方什么时候会有车子驶过,加上风沙的声音又很大,听不到车声,我们之间说话也需要大声吼叫才能听到。行驶速度更是只能达到7、8公里每小时,而且大车司机中混蛋比较多,有的会故意吓我们,开得很近的时候开始拉汽笛,还经常有两辆大车在本来不宽的国道平行飚车,把Olivier和我都逼到过路牙子下面好多次,导致我们和自行车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一些轻伤。 我一路上听到Olivier把所有法语能骂人的词儿都用在大车司机身上了。
沙尘天气还影响到我们晚上的睡眠。通常半夜4点是沙尘最厉害的时候,沙子刮到帐篷发出的响声,感觉快要把帐篷撕裂。加上沙尘是龙卷风式的,会把帐篷吹得扭曲变形,更厉害的时候把我连帐篷一起拖着走,根本睡不上一个安稳觉。等到早上起来收帐篷会发现,帐篷里被灌进厚厚的一层沙子,我的鼻孔里喷出沙子,嗓子眼儿里也聚集了很多的沙子,而我还是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清理和收拾。我一边试图从嗓子里把沙子咳出来,一边收拾行李,但我可能连洗脸,刷牙的时间都没有,又得继续上路了。不过在戈壁滩停留太久也不是件好事情 ,沙尘一来,受苦的还是自己,所以除了继续前行,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刚开始骑行的那几天还会被戈壁滩的景色所吸引,越到后期,视觉疲劳就越严重,除了戈壁滩还是戈壁滩,要么就是各大通讯公司的接收站。中午时分,我们要顶着大太阳骑行,新疆日照时间又比较长,没有避风和避太阳的地方,个中滋味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若是遇到有软沙子的路段,我们还得下车推行。
南疆一路上很多时候都是吃泡面度过的
永无止境的对话
一路上最困扰我们的是新疆人的好奇,每到一个地方都有大批的人围观,嗑着瓜子,对我们评头论足,用不太标准的汉语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问题,而且来来去去那几个:
问:“你们是开自行车过来的吗?” (维族人经常会错误地使用动词,把“骑”说成“开”)
答:“是的。”
问:“他从哪里开过来的?”
答:“法国。”
问:“法国开过来多长时间?”
答:“七年。”
听了以后一片哗然……
问 “你是他的翻译吗?”
答:“不是。”
问:“他给你多少钱?”
答:“已经说了,我不是他的翻译。”
问:“你是汉族吗?”
答:“不是。”
问:“那你是中国人吗?”
答:“是的。”
问:“那你是什么?”
答:“白族。”
问: “白族是个什么东西?”
……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天要重复至少30次,我们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停下来,就会有一大堆人就围过来问这些问题,同时还乱摸乱动我们的自行车,Olivier好几次都要发飙,但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我又担心引起他们的不满情绪,每次都要笑容满面地好好跟他们说,让他们别乱碰。多数时间他们是听不懂的,一是语言,二是在他们的观念里,不存在随便摸别人东西是不礼貌的这种规矩,依然我行我素。逼得有一次Olivier给他们跪下来请求,他们才明白,知趣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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