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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骑会死”环球之旅(3)独自国外骑行 自行车却被偷了咋办
美骑编者按:在旅行途中会遇到太多太多的感动和惊喜,当然也免不了遇到一些磨难,在骑行旅行中最重要最亲密的伙伴当然就是自行车了,当一个人孤身在外国骑行,语言不通但要命的是自行车这位最重要的伙伴却被偷了,我们该以怎么样的心态面对,是继续向前还是放弃?东辉(公众号:骑纪)告诉你他的选择。
伴着鱼腥味有钓鱼的冲动,也许这个渔塘里有很多我不知道的鱼种,它们或大或小,或贵或平价,但都努力生活在这一小片池中,不知道何时被人食去。
夜里的风大又爽,炎热的天气在风的推动下换了一面,需要翻出小被单才能好好地睡去。
醒来天亮,又开始了今天的烂路。这段路况很不好,有很多运土运建材的卡车,路的一边还封了,以便建出更好的公路,我们都被挤到了烂路这边,大家缓缓地前进,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段路的慢速,很少人会急着按喇叭。
本想骑到中午一定要去大吃一顿,以消除内心骑这段烂路的疲惫,却发现路边有一户人家在结婚,忍不住就进去看了看,于是从接新娘到屋内拜堂,我都跟了进去。
舞台意外地漂亮,灯光彩礼花炮汽球等等,一场又一场的演出惊艳了我的视觉,搞怪的孩子们时不时冲到舞台上跳属于他们自己的舞蹈,耳边唱响着我从来没接触过的音乐,或柔情或激昂。主持人对我比划着叫我上台唱一首,我哪会啊,害羞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孩子交给我礼花,叫我在新郎亲吻新娘的时候把炮放出去,孩子夸张而又搞笑的肢体语言在这场盛会中变得更加难忘!“啪”,满天的泡泡映出五彩的光芒,一道道特别的美味摆上了桌子。我成了远道而来,特地参加婚礼的客人,有个老先生对我伸着大拇指,用生硬的中文说:“你好,毛主席好,中国好!”时,我似乎代表了一个国家去为他们祝福,内心更加欢喜了。
等到所有人慢慢散去,我才不舍地离开,孩子们排着队向我挥手告别。
好运与坏事是相随的,前几天,我发生了这么个事……
我疼得四肢无力,牙齿发麻,眼泪不顾我的反对把眼角溢得无法睁开,肚子里的酸水又在它不该待的地方打了个圈,我拉开帐篷半跪着又呕吐起来。
躺回帐篷仍是痛得打滚,我完全不知道今天到底吃了什么会让我如此难过,距离上一次反胃已经是1年前,我骑行到云南边境快进西藏的时候,差点死在了梅里雪山。现在春暖花开海拔低平,我没理由痛成这样!
蜷缩着身子想尽量捂着肚子,尽管那里一点伤口也没有。此刻又痛得我睁不开眼睛,把帐角的“途途”抓来死死地抱着似乎成为活下去的惟一力量,周边没有人,安静的夜把所有生命都吃了下去,远方河里的汽笛拉出了升天的号角,我似乎要死去了,跪在帐篷外又呕吐起来。
肚子可算是捣腾清爽了,记得《孤野生存》的超级流浪者,当他误食下毒草时痛苦地在《百草集》的毒草那页流下了眼泪,他把手指伸到嘴巴里,想让吃过的东西都吐出来,可一切都晚了,他一直躺在了千里无人区的奇迹巴士里……
我学着呕吐,把两根指头往嘴巴延伸,又吐出了很多很多,脑袋慢慢恢复知觉,在凉风中四肢无力,细雨绵绵地散在身上,我摸出纸张擦擦冒着酸水的鼻子,一切都好多了,我站着弯下腰,双手用力压肚子,一下一下配合着腰往下压,然后再次把指头往嘴里伸,终于又吐出很多东西。
不知道何时又躺回了帐篷,浑身被细雨打得湿答答,我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尽管现在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或许是我的身体机能对某样食物过敏,就像《爱情公寓》里的张伟不能吃小龙虾。此刻我拿出面包想想,这玩意应该对我无害吧!“途途”昨晚也吓坏了,它远远地盯着面包不敢动,我上前一步它就哆嗦着:“你不怕吃了它你会死吗?”我说:“怎么可能,面包吃了那么多,我应该无法对面包过敏。”
阳光矮矮地从河平面升起,AH1公路上的汽车又多了起来,我所经历的生死像没有发生过。我感受着一个生命的弱小。
我收好东西去加油站洗洗刷刷,越南的每个公厕都有供人洗澡的喷头,可能这里属于热带,一年基本气温偏高也就有了随时冲澡的习惯,那公厕建了这么个小喷头,我再也不用担心要像中国公厕那样拧水管了。
洗了个澡洗完衣服我就在一个阳台下凉衣服吹风吃面包,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过了好久瞎扯出一篇文章后想继续骑,如此迎来了今天的顶巨风骑和巨烂路,我用1W买了第一罐红牛,折合人民币3元。
路边的小孩一个个见到我都排队说hi,我在烂石堆里颠得快不行了仍要单手挥挥感谢他们的欢迎,或许我不挥手也没人知道,但总感觉小孩都这么友善了,你再不回敬就太没礼貌了。
晚上看看地图我似乎终于骑到了海边,这里的茅草篷下十分凉快,就是风太大了,希望半夜不要飞起来。
太累了,在夜里骑着单车,一点方向感也没有。我拐入乡村的小路,仍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整个夜像是吃人的魔鬼,把我吞噬在了夜幕中。我又返回大路,过往的卡车虽然好吵,但终究不会给人寂寞。
又不知道过了几点,田间似乎有个不错的地方,就推着单车过去了,整块草地都是我的,好大片,好喜欢!它带给我的开心像是捡到了天上掉下的馅饼,我快速地搭好帐篷,仰望天空,星星少了点,但好漂亮。
没有锁车,在这么个无人的地方,习惯了不锁车,或是在都市的广场,在民区的楼道,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我养成了不锁车的习惯。骑长途最重要的是信任,我常会对身边的人说,人要学会去相信,哪怕信到你一无所有了,因为也就那么数十载,你就不在了,没必要对什么都抱怨。
我经历过很多让人回味的事,这些是我在旅途中最大的收获,它们是无形的,而又一点点影响着我。之前骑行到新疆犁伊时,我的单车后圈又坏了,推车推了好长一段路车。之前店老板已经告诉过我,车圈要换了,它变成了椭圆,很难拉回来。于是辐条瞬间像炸麻花一样开了,前无村后无店,只能慢慢推。
最大的幸福往往便是之前苦难的反差。到了新疆犁伊我遇到了冰哥,相识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得知我需要在犁伊打工赞路费换车圈时,直接把家门钥匙交给了我。
白天他仍去上班,我一个人待他家看书写日志上网找工作等等,阳台上的光那么温暖。薰衣草开花了,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进来。
之后的旅行,我又一次次地遇到过这样的朋友,他们能让你感动得一塌糊涂,这便是我曾享受过的信任,尽管现实还是有那么多不可信,能去相信,敢去相信,总是好的,比如川藏线的骑友帮忙找手机,新藏线的骑友帮带个货架,青藏线的过来一起吃………我收获的本已很多,失去点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半夜醒来发现单车不见了,我的笨笨,卓玛,米兔,盖满邮戳的中国地图,盖满邮戳写满路上朋友文字的小本子,以及其他一些世俗的东西,都没了……只能庆幸他没要了我的命,或是竟然连我的手机,单反都没拿去,我是要如何笑话他?还是庆幸自己命大?
那些对我来说是无价的纪念品,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他会把它们都丢掉吗?
回到一个人,没了车。看来我多少还有些俗,丢了心爱的单车,还是那么内心不平静,或许是想起上学时踩他的傻样了……
沿着泥巴土路,我往就近的小村子走,心中幻想着,也许能看到我的单车就停在人家的大门口。天并没有亮,总感觉一切都有希望,甚至觉得他根本没走远,我只要稍走快一点点就追上了……
天开始朦朦亮,脚下一滑直接滑到了田里,裤子湿了,我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更换。不安的现实总要重重地给我来上几笔。虽然祸不单行的故事在我身上出演着,但仍要庆幸,我的手机没掉水里。
天亮了,见到了要下田的伯伯,我指手划脚地对他诉说自己的遭遇,他像听懂了一般不时微笑对我点头。然后,他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农具,把我带到了另一个农民家中,这个姐姐会讲中国话。
再次重复一遍遭遇,好像说出来心情就有了一种释放,我不仅认命,还觉得,或许小炫(自行车名字)的哪个零部件快不行了,它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它累了,想要离开。
姐姐给我准备了早饭,她还打电话给她老公,说愿意让他老公开车带我去市里,然后坐上班车回中国。我摇摇头说,我还想在越南多走走,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姐姐仍然担心,可她简单的中国话无法表达更多的意思,就接通了她老公的电话,让他对我说。
又是一番劝说,我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开始爽朗地微笑,说自己有钱,没事的,能够去顺化,芽庄,胡志明市等等。或许姐姐听懂了,她给我加油后,看着我的背影慢慢离开。
我走回了公路,一路向南。走累了就坐在路边伸伸大拇指。可过往的车辆都不怎么停,有的也伸大拇指对我喊“good”,或许我将一直走下去,在这样的烈日下。
中午太阳更大了,我找不到阴凉的地方,只好继续走。背上虽也没有多少东西,可现在的天气穿着背心都能汗如雨下。我感觉有点晕眩,可“霍香正气水”也被偷了,我身上没有一点药物,瓶子里一点水也没有。
正当我快要绝望时,阿响对我打了个招呼。起初他用英文问我从哪来,我说中国时,他就开始对我讲不太标准的中国话。然后我很顺利地搭上了他的摩托车,在轻风中诉苦,在烈日里排忧。
阿响请我吃了一些东西,而他自己不吃荤菜。寻问中得知,他信“阿弥陀佛”,遇到任何有困难的人,他都会去帮助。
说起阿响的过去,他去过中国的很多地方,年轻时就只是去找工作,但收入不好就回到了越南。社会的阅历让阿响的皮肤变得更黑一些,他的笑容和朴实的话总那么不经意间打动着我。我听得出,他出国打工的那段日子,比起我骑车旅行来得还苦。现在他依旧不富裕,但拿着黑白手机他仍然感觉一切很知足。能帮助别人,总是快乐的。
分开时阿响塞给我一些钱,我试着拒绝但他很强硬,说出类似“大丈夫能曲能伸”的话。我接受了他更多的帮助,重新走在了路上。
后来,又有很多很多的好事,我搭了2辆摩托,2辆汽车,终于来到了顺化。司机大哥们起初都会觉得奇怪,慢慢的也因为语言无法交流而不再过多地问候。我缩在车里不知所措,这和在中国那段搭车旅行来得完全不一样,我无法和司机大哥谈笑风生,没有任何小礼物能够给他们,我完完全全地无回报去接受这么多人的帮助,这让我内心很不舒服。
口袋里还有一点点钱,可我却没敢拿出来给他们,那是至少明天的饭钱,我的路突然感觉一下好长,之后我还能这么厚脸皮地让别人帮助我吗?
慢慢走在顺化皇城的古路上,夏天的气息提早漫延到了这里,树上的知了或是其他小昆虫都在尽情地欢唱。越南的紫禁城就坐落在这里,在明朝时期,越南是中国的附属国,所以这座曾经的皇城就是按紫禁城的样式去建的。可历史中的顺化战役把这么美好地城市破坏了,直到现在,围墙仍是千疮百孔。
一直走到越南最高的国旗下,来参观的各国游客一下多起来。悠久的炮台不安地放置在一边,当地人会用熟练的英语向你打招呼,努力地赚钱养家过更好的生活。
再往里走需要8万越南盾,我没进去。在外面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沧桑氛围,我想我已经不需要进去了。
拿出指南针看着方向走,走到闹市找了家银行取了点钱,然后继续走,一直走下去。
责任编辑:小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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