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游记

骑手日记(8):在匈牙利和克罗地亚追溯欧洲历史

骑手日记(8):在匈牙利和克罗地亚追溯欧洲历史
 
The bicycle diaries: tracing Europe's torrid history
 
从布达佩斯往南骑了一天半时间,我遇到了一位从对面骑来的日本车手。天性快乐的凯基是职业建筑师,休假骑自行车长途旅行已经差不多有一年,穿越了中国,尼泊尔和印度。他不喜欢印度,尽管他花了五个月时间骑到印度最南端又重新折返。“人太多了,”他解释说,他的脸色一时沉了下来,“尽管他们不是坏人,但是很没劲。”
 
他被巴基斯坦拒绝入境后就飞往伊斯坦布尔,现在正朝葡萄牙方向骑行,尽管他在欧洲的签证只有十九天。
 
我说十九天时间太短,要骑完如此长的距离很难。我想,他还要去巴黎,路就不是很顺了,实在有点估计不足。但是何必败坏他的兴致呢?尤其是他看来一点不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所担心。
 
我从比利时出发以来,还没有看见过一个边界警卫,更不用说有人要看我的护照了。也许他可以慢慢来,然后等到了里斯本机场时假装不知道签证期限,他打算从那里飞回家。
 
这是一个好主意,他笑得更欢了。我祝他好运,他朝我微微鞠了一躬。
 
我们很明显是外来者,在匈牙利南部宁静的乡村骑行,我招来了好奇的目光和羞涩的挥手致意。凯基会停下来,尽管那儿路上车辆很少。
 
我的记忆可能会捣鬼,但是我记得读到过匈牙利语是欧洲最难学的语言。果然,它发音太多,我的笨脑瓜实在记不住。
 
在大都市布达佩斯的日子就容易多了,但是在乡村小店买食品就像用肢体来表演字谜游戏。
 
还好,在讲德语的国家旅行三个星期中,我给自己下达任务,每天必须学习六个单词。
 
这在有兹瓦本人居住的村庄里果然很有用的,他们是东欧讲德语的少数民族,战前人口有一百五十万,但是强制性驱逐和自愿移民使人口大减,现在他们很艰难地保持着自己的文化习俗。
 
这个民族是东欧复杂而残酷历史的象征。还有一个象征是莫哈柯斯城外(Mohacs)矗立的纪念碑,纪念1526年在莫哈柯斯战争中被杀害的25,000名匈牙利军人。这次灾难性的失败导致该地区在以后的一百五十年里被土耳其人统治。然而,更多更新的种族争斗见证还在克罗地亚等我。
 
因为不想再多换匈牙利货币福林,我不吃早饭就跨过边界,希望在那边找到一家银行或柜员机。这是个坏主意,这件事在以后不时提醒我做事不要想当然。
 
我倒是邂逅了71岁的瓦尔特,他18岁就逃出了东德的共产主义魔爪,他如此热爱自由,以至在以后的人生中不断在地球上的各地搬来搬去。
 
他也是去伊斯坦布尔,所以我们一起骑行。在路上他告诉我,在家乡黑森林他每个星期参加“圆桌”的聚会,这是一个国际性的交友机构。但是他的伙伴们只讲过去的事情。“我喜欢构想未来。”他解释说,他曾作出骑车环绕泰国的计划,还五次到过澳大利亚。
 
但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饥饿使我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听他那些老龄公民的恶作剧故事,包括在巴基斯坦吸鸦片以及巴布亚新几内亚好客的女人等。
 
最后,在爬了好几个陡峭的山坡后,我终于在克罗地亚找到了一家自助银行,这是我从德国沿着多瑙河骑行四个星期后看到的第一家。我拿了钱后请瓦尓特喝啤酒,但是他婉拒了我的火腿和鸡蛋,他说他喜欢自己烧煮食物,因为“那样味道更好。”
 
我狼吞虎咽吃晚饭后开始抱怨膝盖疼,当下没有意识到,我是面对一个比我大30岁的老人在呻吟。他回答我说,我的骑行方法是错误的,“你必须把膝盖靠得更紧,像一个良家妇女那样。”
 
不久,瓦尔特说要找一个地方露营过夜。他在旅途中总是这么做,这样他的政府基本养老金可以用得更久一点。但是先前看到的骷髅人骨地雷警示标记说服了我,有时我并不需要说服,我花得起住旅馆的钱。
 
我们道了别,感觉两人都有点夸张和害羞,我把双膝并拢骑向现代发达的城市奥西耶克(Osijek),住进一家设施良好而舒适的旅店,我是店里唯一的客人,客房的面积大约有30平方。老板的儿子鲍里斯告诉我,这家旅店开张大约才六个月,“我们仍在学习,”他说。他还说前一个晚上有两位澳大利亚的游客住在他的店里。
 
克罗地亚的这个地区邻近塞尔维亚,在战争中受到的创伤最重,比起达尔马提亚(Dalmatian)沿海的旅游胜地,恢复重建的时间也长得多。
 
第二天就看见了遭受战争重创的痕迹:就在奥西耶克城外,我遇到了一家政府承包商设置的路障,他们正在清除路边田野里的地雷。我无所事事等了足足45分钟,直到他们任务完成。我与其中一人聊天,他的工作是阻断交通。
 
我问他清除边界上所有的地雷要多久。“至少15年。”他回答说,他告诉我埋设地雷时往往没有任何地图,所以要找到它们费时费钱。
 
我说有些开车人因为被耽搁很不开心,“大多数能理解,但少数人总是有的。”他微笑着说。正好队伍中一辆乘坐了大约20名乘客的巴士从阻断道路的另外一侧飞速驶来,使一名刚下班的警察惊慌失措,他早先挥舞着他的徽章试图先让他通过。
 
当你经历了真正的死亡与毁灭的时代,在其它地方有用的规章制度也许会变得不值一提和令人讨厌。
 
到了弗柯瓦(Vukovar),这个在三个月围城中几乎被完全摧毁的城市,有2,000人被杀害,全部44,000人口中有一半被迫逃离。最臭名昭著的个体事件发生在19911120日,塞族民兵抓住了255名医院员工,把他们带到附近的农场集体屠杀了。
 
对那些不幸日子最显著的纪念碑是这个城市的水塔,被迫击炮打得坑坑洼洼,现在国旗在上面高高飘扬。在差不多过去20年以后,无数可以提醒这场战争的事物依然存在,像烧毁或被子弹打坏的建筑,有些就极不协调地矗立在昂贵的三星级酒店旁边俯视着大广场。
 
昨天晚上我漫步走进城市时,几乎没有意识到经过了这家医院,它看上去非常普通,没有可以唤起悲惨记忆的东西,像在匈牙利莫哈柯斯有古老战争的纪念碑那样。
 
今天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店吃午饭时,咖啡店在另外一幢被损毁的建筑物对面。我很高兴能和邻桌的一位女士交谈,她是我遇见的第一个英语足够好的人,能够回答我闪现在心头的问题。
 
“那些东西属于过去。”她说。
 
然而她确实想知道英国人关于克罗地亚战争的想法。
 
我说,我相信他们不会去想或真正关心这件事情,过去现在都一样。
 
“那么他们关心些什么事情呢?”
 
“房价、今晚的电视节目、也许某个足球队或者影星安吉丽娜·朱莉的穿着打扮
 
“那真好,英国人很幸运,生活就应该是那样的。”她说。
 
我在克罗地亚过得很愉快,这儿的人外向而热情好客。明天我将沿多瑙河进入塞尔维亚,我不知道在那儿会看见什么,但是日本骑手凯基把塞尔维亚归为所有他到访过的国家中最喜欢的。
 
“人民非常友好。”他翘着大拇指说。
 
我想旅行时还是不要先入为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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