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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专访沃格尔(二):鬼门关上的三周
今年6月训练中的一次意外,让沃格尔从此陷入半身瘫痪。她接受《明镜周刊》采访,第一次公开这次事故的真相。
明镜:苏醒的感觉是怎样的?
沃格尔:极度的疼痛。我的妈妈和迈克尔都在场,然而他们甚至不允许触碰我。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这个人被疼痛淹没了。医生简短地通知我,我瘫痪了。然而我早就知道了。
明镜:是谁通知你的?
沃格尔:头几个星期,我无法睁开眼镜。我只在隐约中听到一些声音。我想应该是主治医生本人告诉我的,但我已经想不起来他具体说了些什么。
明镜:尽管你早就意识到这次受伤的严重,但当你听到医生亲口说出这些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很痛苦吗?
沃格尔:还好,因为我早在摔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再听到医生说的时候没有那么震惊。但无论第几次知道,这都糟糕透了。就是这么炒蛋。不管怎样,我都没办法重新站起来,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我能怎么样呢?越早接受现实,才能越好面对问题。然后我告诉自己,OK,事实就是这样,我要搞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
明镜:你是什么地方失去了知觉?
沃格尔:我的第七节胸椎严重受损,从胸部往下都逐渐麻木。越往下感觉越微弱,右边比左边严重。
明镜:你用手摸自己腿是什么感觉?
沃格尔: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皮肤,但是腿没有感觉。很难形容。
明镜:你的脑海会有过“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想法吗?
沃格尔:有很多想法都是没用的,无法帮助我继续向前。这是其中之一。
明镜:你有信仰吗?
沃格尔:我接受过洗礼,但我并不太信教。我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她说,上帝不会给你无法通过的试炼。我想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吧。
明镜:事故过后,你需要克服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沃格尔:头两个星期是我这辈子最困难的时间。为了活下去。第二次手术引发了非常严重的肺炎,我进入了人工诱导昏迷状态。疼,只有这一种感觉。我的身体就像一块海绵,医生放多少止痛药都没用。而且止痛药不能过量,否则会令我停止呼吸。有好多次我都以为自己快不行了,但我对自己说,坚持,不能放弃。(说着这些,沃格尔低声啜泣,用手指抹去眼眶边的泪水。)对不起,我很少会哭的。
明镜:你刚才提到了第二次手术。
沃格尔:那是为了固定我的脊椎。医生从右侧开刀,穿过肋骨,把支架放进去。现在我的身体里有不少金属,过安检的话肯定会触发警报。
明镜:什么时候让你第一次感到生活重新有希望?
沃格尔: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能够独自进食,我吃了一碗蓝莓。我的姐姐把碗放在我的肚子上,我一颗一颗地仔细品尝。那是我吃过最美味的蓝莓。第二次手术后,医生把我扶到床边,迈克尔终于可以再次拥抱我。
明镜:你会有重新掌握自己的生活的感觉吗?
沃格尔:恰恰相反。当我第一次真正认识到我的瘫痪如此严重,我全身失去了力气,像婴儿一样无助。我的颈椎也受伤了,所以我无法控制我的脑袋,任由它前后乱晃。
明镜: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沃格尔:我逐渐可以通过身体一点点地挪动,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我可以刷牙,给自己擦身。在接受完锁骨手术后,我第一次离开了重症监护室,不再需要被一大堆仪器包围。
明镜:你第一次坐上轮椅是什么时候?
沃格尔:7月19日,离事故过去了三个星期。我被安全带固定,避免从轮椅上摔下来。这个进度已经算快了,但我只想继续向前。有时我还会在床上偷偷用弹力带做训练呢(笑)。
明镜:你在开玩笑吧。
沃格尔:真的!我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要锻炼那块肌肉,但这至少让我有事情可做。我无法忍受每天无所事事的感觉,就躺在那里等别人每隔几小时把你翻一下。我总是对大家说,我约了人,我要出院了(笑)。
明镜:你好像有点“着急”。
沃格尔:医生们也很快就发现了。我的情况进展得比一般人更快。
明镜:你真的很积极乐观。
沃格尔:我坚信,心理上的乐观能在生理上带来积极的影响。我不断尝试,看看哪些方法有效,哪些没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志者事竟成。当然,我也会有感到绝望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不要哭,然后我就找个朋友来陪我。
责任编辑:knighto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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