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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骑滇藏(7)一篇来自旅行者的告白书

美骑车友“沉疆”在疫情期间骑行滇藏线,回来后整理成了很长的一篇游记。虽然字很多,但满满的心情与故事值得分享。美骑网每周三连载,欢迎点赞、转发和评论。


2020.6.11 梅里雪山(飞来寺)——芒康(海拔4192m)天气:晴。

1.夜晚弥撒,清晨念经

昨夜忘记了与马达聊了多久:有关于自行车的竞技与器材,有关于神秘的雨崩村,有关于对接下来未知风景的向往,当然还有今早醒来最让人期待的日照金山——梅里十三峰。在人类征服珠穆朗玛峰这些年,乃至于今日,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仍然是至今还未有人登顶的处女峰。正如电影《转山》中的晓川所说:“好大一座雪山冰激凌,那种色泽,那是一百七十五毫升的牛奶,再加二百毫升的奶油,还要加两勺糖,心要静,要有诚意,它就会出来了。”他来了三年却仍然没有遇见这令人幸运一整年的日照金山。

有人若是问什么是爱情,我想这雪山可以告诉你。爱情即如同晓川想与他女朋友开一家冰激凌店一样简单纯粹,也如同日照金山一般璀璨热烈。尽管电影中的晓川仍然没有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还在接下来的骑行中失足落下了悬崖,但我想他找到了他的答案。

梅里雪山的几座主峰,从左到右分别为神女峰、五冠峰、将军峰、卡瓦格博峰和战神峰。其中尤为卡瓦博格峰(海拔6740米)最为神圣。出发前我查阅有关于梅里雪山的古往今来,对于我们这些东边过来的无神论者,渴望征服高山之巅是我们毕生的追求与执念。即便是为此抛弃安稳的生活,为此承担各种未知的风险,甚至于死亡也在所不惜。珠峰下面埋葬的躯骨便是最真实的印证。但作为藏传佛教中的八大神山之首——卡瓦格博峰却是当地藏民心中的信仰,是不可侵犯的神圣。

很早在上个世纪就有国内和国外的攀登探险队伍尝试对卡瓦格博峰的的登顶挑战。雪崩已经一次次的告诫他们:“你们不属于这里”,但却难以抵挡世界各地的攀登队伍跃跃欲试。因为与当地藏民信仰的因素,往后梅里雪山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座政府因宗教信仰而禁止攀登的雪山。

倘若哪一天你真的登上了哪座山峰,那不是你征服了它,而是它接纳了你。即便如今早已被禁止攀登的梅里却仍然无法阻碍世界各地的人们前来一睹它的风光。

天还有些蒙蒙发亮,我就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衣服就晾在窗外,经过了一夜呼啸的风想必早已经干得透彻。马大她们今天的终点是盐井,所以时间就宽裕得很,我最终还是决定把行程压缩成了一天打算今日就直接骑到芒康。所以本想凌晨四点就出发,但我还是选择了等待日照金山。

客栈外面的观景台上又热闹了起来,,好多的无人机和摄像机早已经准备就绪。梅里雪山就如同即将登台表演的明星一般,受众人的追捧与期盼。我推着车子也在一旁静静地伫立等候,与我的单车一起见识这神秘的雪山的真实面貌。

临近早上的六点四十分,太阳已然升起,却无法穿透雪山顶端浓重的云层。观望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地离开了,马达他们也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继续前行了。我盯着远方的雪山心里默念:“将来总会有机会遇见的,再见了,梅里。”

我拍了拍马达的肩膀道:“今天我就一口气直接杀到芒康了,芒康修整一天等你们。”连续几日的奔波赶路让我身心上皆有很多的舟车劳顿。过快的速度,压缩攻略上的行程让我动了慢下来的念头。

既然仍会见面,也不必太作伤感。马达冲我摇了摇手,呲牙大笑对我讲道:“一路顺风,注意安全,芒康见。”

“放坡时慢点!你小轮车操控性要差。”我仍然又叮嘱了他一番,我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下坡呼啸而过的风掺杂着梅里雪山肆无忌惮的寒意,我开始了今日的第一个下坡之旅。

海拔从三千五百米骤降到一千九百米,相比于昨日的长下坡不同得是几近相同的海拔下降,但行程却缩短了一半,只有二十多公里的下坡路段。所以把控好车速,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尤为重要。刚出发一路仍有不少沿途摄影的自驾游客们,在不同及哦啊度观测卡瓦格博峰会带来不同的视觉冲击。所以大家都在努力找寻最佳的摄影角度,即便是今天没有日照金山,但却也有另一种风光秀丽。我们无法一窥日照金山的璀璨辉煌,但却领略了金光照浓云充满神秘的色彩。走了没多远感觉尾包在蹭后轮,我便将车子停靠在一侧调整起尾包的位置。

2.路上偶遇的藏族妇女

一个中年大叔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问道我:“孩子,今天打算骑到哪里?”

我抬头对他笑了一下,又低头摆置起尾包回道:“芒康!”

“呀!小伙子,到芒康还有二百多公里,可以不得?”他环抱于双胸前,略带诧异地望着我。

“莫得问题!累肯定是累,我就磨时间嘛,总会到的。”我回道。对于明天就要修整,所以今天在内心上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的,也就打算大骑一场。

“可,可这么长的一段路程,还要翻一座红拉山。听他们讲那可是滇藏最难翻越的一座山峰,假使累了的话,不行就明日再翻,那山上也没有补给的。”大叔仍然劝诫我莫要太过着急。

可今天我就如同开了弓的箭一样,我回道他:“放心,哥。我心里自由安排,希望你能在这里捕捉到梅里的真容。”

他向我挥了挥手,我也单车握把向他挥手致意告别。愿我们都能见到想见的,到达想到的远方。转弯过后,路况突然之间变得复杂起来。一眼望去路边尽是落石,陡险的路面上外加落石,让我不由放弃了一冲到底的念头。《转山》中的晓川就是在这里失足滚落下悬崖的,我不想披上电影中男二号的光环,只有男一号会自带不死的光环。我的形象是足够的丑,所以男一号是注定与我无缘的。终于一路放到了坡底,周遭一下子变得闷热起来,而我仍然穿着一早御寒的运动保暖。我只好学着我家狗,吐吐舌头,散散热。

与我在爬白马雪山时烈日照晒的炎热不同,这里四周被高耸云间的山峰环抱,澜沧江缓慢的水流升腾起的水汽,也使得这里愈加地湿热且闷燥起来。视野中已经逐渐出现村落的面貌,走近一看村碑上写着“鲁瓦村”的字样,村民的房屋就依傍着公路而建。因为这里地势狭小,还被诺大的澜沧江一切为二,所以将房屋建在道路两侧要便利些许,没有驻足停留在村庄中歇息补给。整个村子好像还没有苏醒过来,黑猪在猪圈里打着盹,也没有看到牦牛们出来在马路上闲逛吃草。

再往前骑,佛山乡上我已经看到了很多外地牌好的车子,我想可能也是今天在飞来寺下来的友人。一路走来吃了好久的米饭,突然间我的视线里出现了“蒸大包”的字样时,我两眼瞬间就冒起了光。

老板娘是一个中年的藏族妇女,胖呼的身材一眼望去就是很面善的模样。我没等一探包子的真容大小,就冲老板娘喊道:“麻烦来五个肉包子!”

老板娘略带踌躇的模样告诉我:“小伙子,这里现在只有土豆丝的素包子,没有肉的了。”

我笑道:“没有关系!我再去超市买根鸡腿过过肉瘾。”

回来时,发现她已经很热情的给我端了一杯热水和小菜。她对我讲道:“最近的肉价实在是涨的厉害,放多了要赔钱。平时来这里吃早饭的有大都是我们本乡的人,我也不好意思涨价,所以我便干脆只卖素包子了。”

“像你这样实在的买卖人实在是不多了。”我一手拿着包子,另一个还在嘴里打转嘟嘟囔囔道。

3.真正纯粹的信仰

老板娘的汉语显然还是不太好,我俩总是说个三言两语就张牙舞爪地描述起来。但我一提到有关于“神山”、“朝圣”这类字眼,她的眼睛就变得炯炯有神起来。常年劳作粗糙的双手,皱纹也早已悄然爬上她的脸庞,凌乱的头发上还沾染着些许今早忙碌留下的面尘,如今再回想起她具体的模样,或许早已经在我记忆中褪色了。但她的眼神是我不能忘却的。生于神山之下,澜沧江之旁,是自然造就了她的质朴,也是信仰让她的眼神与世俗众人不一般,这是我之前不曾见过的。

尽管和老板娘还了得意犹未尽,但我也应该继续上路出发了。与她告别后,我便又跑去对面的超市备上了压缩干粮,打算在盐井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就只补充水源了。到达盐井之后才是接下来漫长的五十公里长的爬坡路段等着我去挑战,会想起一早中年大叔和昨日他们口中的红拉山,既心生期盼,又略感生畏。

到达盐井的检查站,这也是我自从进滇以来遇见的第一个检查站,这种检查站的场面上一次见还是在去年骑车进京的时候。我想是因为疫情的缘故,新型的闸机上已经配备了自动测温装置。在基础设施很落后的这里,见到这稀奇玩意着实令人意外。

盐井,顾名思义是茶马古道上唯一存留下来的人工晒盐风景线,也是进藏以后的第一站,这也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设卡的原因。所谓的盐田就是在澜沧江旁搭建的土木结构的平台用来在古代就传承下来的晒盐技术,盐水井就在拐过弯去的江水一旁。我因为匆忙赶路,便没有转到千年盐田里面一窥究竟,但仅是惊鸿一瞥就令人觉得惊讶。初入盐井时,正是晌午时分,闷热的气氛依旧。远远就可以望见不远处十字架教堂的身影,我不由疑惑起来。在我的传统认知当中,藏族不都是信仰佛教。

我带着疑惑来到了一家名叫“大理饭店”的餐厅歇息。因为路上尽是川菜馆,盐井响当当的“佳佳面”我也没有寻觅到在哪里。同样也如同早上一般,这个店里主事的也是老板娘。果然女子能撑半边天,巾帼不让须眉在滇藏线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家店的老板娘问道我:“小伙子,从哪里出发的?”

我兴冲冲地说:“大理,用了三天半就到你这里了。”

“这么快呀,我就是大理的呢。”老板娘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边欠身收拾着餐桌前的碗碟。

“怎么会想到来这个地方做买卖,大理洱海边上那么漂亮,开家店也不错呀,这里条件确实有些恶劣。”我略带疑惑的问到她。

她给我拿了饮料过来,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对我讲:“还不是因为里面后厨忙活的那个人。”

我顿时便大笑起来,说道:“我还以为写着大理,只是一个招牌,没想到你真是大理人。”我心想到越是经济不怎么发达的地方,人们对于物质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大,就越纯粹的能寻觅到爱情的身影。在大都市,尤其是节奏很快的冰冷的钢筋捆凝土之间,大家都忙着赚钱,两个人在一起可能更多的是权衡利弊。

我转身问道:“老板娘,这里为什么会有天主教堂?”

“因为这里不单有藏传佛教,还有纳西族的东巴教,后来又来了天主教。有的人家里既挂着耶稣又挂着佛像呢。”她答道。

我说:“是吗?还有这样的信仰呢,那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岂不是会有矛盾?”

她略带思索的告诉我:“还真没有,我自从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听见过因为这件事情产生矛盾的家庭。”

果然一家人有的夜晚弥撒,清晨念经的氛围着实令人神往。这是只有在原来整治漩涡的地方才能存在的人文现象,这才是真正纯粹的信仰。当信仰被政治所把控,家人与家人就会反目成仇,国家与国家之间就会大动干戈。民众们会无辜的葬死在政治的博弈中,在历史的洪流里和如今世界上有的有的国家和地区仍然上演着这些惨烈的局面,流血的永远是棋子和无辜的平民老百姓。在宗教信仰的圣城——耶路撒冷则一直是三大宗教战争的中心。在一旁深思熟虑的我突然想到还有一座山要翻过,不由得便暂时放弃了这忧国忧民的情怀。

4.爬山之旅——翻越滇藏最难山

“老板娘,再见了!”我骑上车子向她告别道,一溜烟就跑了。

“小伙子,你的水瓶。”老板娘提着我的水杯跑出来对我喊道。可我早已经跑远。回头一望还以为她冲我说再见,我也就挥着双手对她说:“扎西德勒!”看着这眼前盘旋曲折的陡峭山路,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今天的爬坡翻山之旅。

“不对,我水瓶呢?”当我发现我水瓶落在饭店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了。骑车爬了是十公里的坡发现前轮有些蹭碟,下来修车时才发现水瓶不见了。想必骑单车爬过山的朋友都能体会到那种感受,终于一点点的努力要爬上山巅,但是却发现东西遗落在下面的心情。但我必须返程回去,因为这座山的困难不在于爬升多少,而在于长达五十公里的的路段,没有任何的商店补给,也没有结伴的骑友。水对于骑行者来说是尤为关键的,有的时候甚至会有关于生命的安危。在短暂的无人区中我还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稳妥一些,终于还是决定返程取完水瓶以后在又重新开始了今天得爬山之旅——翻越滇藏最难山红拉山。

大概在十多公里的时候,我遇见了在盐井时打过招呼的骑友。他微胖的身材,留着飘逸的长发和胡须,带着方框眼镜,颇有一种文人的风范。可能是平时不经常锻炼的缘故,他骑的缓慢,但是仍然喘的厉害。剧烈的喘息声让我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我赶忙骑到一旁对他讲道:“一定不要硬撑,慢着点骑,不行就咱俩一块吧,正好我一个人骑也无聊的很。”

他仍然执意道:“没有关系,我可以的。累了骑不动的时候我就搭帐篷,咱家伙什儿全着呢。”

我俩闲扯了一会,他问道我:“今天你准备到哪里?”

我干脆地回答道:“芒康。”

他赶忙催我道:“那你还不快点,傍晚之前爬不上红拉山山顶,下山时的风就会变得特别的狂虐。别等我了,走吧,我骑够了就停。”

我们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只能在路上有缘再相见了。他还是很有辨识度的,像电视剧《余罪》里的傅老大那般模样。我便向他告别,加速前进了。爬到半山腰时,没有打算停歇。手机突然狂轰乱炸起来,起初我以为是老妈,本想在前面的转山的小垭口处休息时再回复她。但手机的震动声却一直不断,我想干脆在这里休整吧。在爬坡时每一百米都是煎熬的,或许摆脱看码表带来的心理压力才稍微能有所缓冲。

我瞅了一眼对方的手机号码发现不是老妈的,回道她:“喂,你好,哪位?”我还没从气喘当中缓了过来就赶忙接了电话,生怕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张熙,在哪呢?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还没有填报体温?”话筒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原来是辅导员的夺命三问。

我一看时间,属实忘记了今天的任务,这些天里总是一忙就容易把这事情忘了。不太爱设闹钟的我总是喜欢凭记忆记事儿,但我又是一个忘性大的人。

“抱歉啊,老师我在爬山,忘记了这件事了。”我回答道。

念书那会,她总是爱拿我们班里这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开玩笑,我今天也做好了让她涮的准备。正好是休息时,也没事做,干脆听她一波说辞解解闷。

可不曾想她竟然和往日截然不同:“在西藏要注意安全,我也是奉命行事,也不想一遍一遍的催你们。但是上面下来了任务,我有时也是头大,所以多理解一下老师哈!”

我捻着手中的石子,起身奋力将它掷向远方。我想它必然会顺着澜沧江的江水一路向东,到达我来时的地方。我回道她:“放心吧,老师,我会的。”四年的青春终须一别,对她最深的印象莫过于一开学时舍友在开学讲座上对我讲道:“这个学姐怎么看起来这么老?”

水壶里的水和最后一包压缩干粮都已经耗尽了。尽管负重一下子减轻了很多,但我也不由得犯起了愁。和昨日遇到了相同的状况:水没了。有时候心理因素也会很大影响自己的状态,积极的心理因素会带给自己很大的力量,尽管这种东西看不清也摸不到,但是从始至今它一直催动着人们,我们称它为意志力。顽强的意志力会使马拉松选手一次又一次的触及人类体能的极限,也会使身陷荒漠高原无人区的人绝处逢生。但比起意志力更强大的,我称它为信仰。当你真正见识到所谓的虔诚,带给你内心的不单是剧烈的震撼,更多的可能会引发你对自己人生、对世界的沉思。

5.山坡下的意外脱险

我看向红拉山的山顶,仍然望不见积雪。但我仍然坚信雪山融水会在某个转山之后倾泻而下,怀着这种望梅止渴的心情我继续踩上单车。果不其然,在出发不到五公里的地方,通过隧道过后。我就听到刷刷的水流声,那声音此时对我而言胜过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和歌曲。尽管它杂乱无章毫无韵律,但它却象征着生命的起源。会须一饮三百杯,我要一次喝个够。险峻陡峭的悬崖仍然抵不住我对水的渴望,我才压根不关心是否会有落石从天而降,敢来这里就早已经做好了中奖的心理准备。

我想用水浇一下燥热的脸庞和额头,但刺骨的雪山融水还是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在高原一旦生病就会回复的很慢。终于爬上了红拉山山顶,在最后一公里的时候我选择了有节奏地奋力摇车冲到了上面。驻留在一旁的司机大哥邀我稍作休息,拍完照再走。

我看了看略带阴沉的天空便对他喊道:“没事,大哥!不必了,我已经见过了它的真容,有缘再见了。”

我已经体会到了翻越最难山的艰辛,从海拔一千九百米爬升到海拔四千一百米。也目见一切的波澜浩瀚,红拉山,再会了。终于是到了放坡的时候,路面非常的平整。上锁,提速的动作一气呵成,我内心不由激动起来大喊道:“芒康!老子来了!”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爆胎了。因为车速很快,我差点就失去了平衡,瞬时冷静下来奋力控住车把才得以脱险。所幸一旁都有护栏。我深吸一口气想到:“果然不能在这里大放厥词,会引来神怒。”

前轮被沿路的铁片划开了一个口子,应该是大车运输时掉落的。我心想即便是换过了内胎,接下来也会有继续被扎的隐患。但是灵机一动我突然想到了朋友之前对我讲过用补胎片补一下外胎内侧,及便会造成胎内气压不均,但至少会大大降低一下再次被扎的几率。时至今日,所有的备用内胎都已经用完了,接下来就要锻炼我的补胎技术了。之前为了苦练补胎技术,找了一堆废胎一直补到半夜,终于张氏补胎法在滇藏上大放异彩了。“老哥,补胎吗,五元一次。”边补外胎时我还在暗自窃喜,正所谓是苦中作乐。事情总是麻烦的,而心态却是你可以决定是乐观面对还是消极迎接。

高耸的山脉将落日完全遮蔽住了,终于傍晚起了呼啸的逆寒风毫无留情地穿透衣服的每一寸,它肆虐的阻碍着车轮旋转的节奏。红拉山将夏冬一分为二,码表在爬坡时气温显示到了三十多度,而如今在下坡时却只有几度。本想疾驰而下享受冲坡的刺激和紧张,不曾想下坡变平路。已经在放坡了,就懒得再穿上保暖了,再坚持一下吧。

终于到达了山脚下的毛尼村,因为自带的气筒打不了高压。我便跑到村上唯一的一家客栈询问是否有气筒,这里也是骑行者的落脚点。客栈的老板和老板娘皆是藏族,又都是高挑的身材,更有趣的是他俩都留着长长的辫子。老板一眼望去颇有一种江洋大盗的模样,嘴角留着两缕胡须,牙齿间镶着一颗金牙。像他一样盘辫的藏族人已经很少了,尤其是大多数的藏族年轻人都在追逐外面来的新鲜事物。剃着干净利索的短发,听着各种来自都市里的狂躁的音乐,骑着摩托在山间中穿梭,一路走来见过很多这样的年轻人。

“老板,怎么今天没有骑友入住?”我好奇的问道,四处打望并没有看到一辆车子。

“我最近忙得很,白天去忙农活,傍晚才回来。再就是最近确实是没怎么有人来,本身骑滇藏线的人就少嘛。”老板一边于伙计结账,一边回道我。

过了一会老板娘帮我找来气筒,但仍然还是很难打进去。我本想不如今日就在这里歇息,但一想到问题也没有解决,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向他们告别。

“再见了。”我挥手道。

“你这样可以吗?轮子都没怎么有气了”老板娘略带担心的对我讲。

我晃着脑袋对她讲:“没有关系的,我看看前面路过的地方还有没有气筒,还能再撑一会儿。”

“那好,要一路注意安全。”她冲我也挥了挥手道。

6.苍穹的天空布满繁星

“汪!汪!汪!”我打开导航看到达芒康还有多少距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狂吠,原来是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两只大狗在疯狂的追我。尽管它们长得有些凶神恶煞不太好亲近,但生性爱狗的我,并没有害怕它们。

而是笑着冲它们喊:“大黄,大黑回家去吧!我这可没有好吃的了。”

可谁知突然间它们加速扑了过来冲在我车子一侧,所幸我赶忙正了一下车把,才得以避免摔车。原来是两只恶狗,我不又得冲它俩大吼起来,声音丝毫不比它们的狂吠低多少。可它们好像毫不畏惧一般,我立马使出吃奶的力气狂蹬起来。正好又是一段较为上坡的路段,轮胎又因为气压不足被我用力踩时变了形。

“汪!汪!汪!”它们仍然不依不挠的追赶在我两侧,莫非是觊觎我的两条飞毛腿不成。

我一路狂飙激动的我还不忘回复它们:“汪!汪!汪!”。

终于在临近坡顶时,它们放停了脚步。我想可能是这两只绿林大狗的好客方式,不过是太让人气喘吁吁了。我慢慢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

距离芒康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车胎好像是泄了气的战士一般,无精打采。与往日风驰电掣的滚动在路面上带来阵阵悦耳的回响声大径相庭,我只好晃晃悠悠的向前骑着。终于是见到了一个名为帮达的乡镇,镇上有一家修摩托的超市。我向驻足在门外年长的藏族大妈询借气筒,她冲我摇了摇手,我以为是没有便有些心情低落的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打算离开。但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着我又摇了摇手,然后转过头去喊了一嗓子藏语。估计是喊谁的名字,原来是大妈不会讲汉语,尽管言语不通,但我还是被她的热情与善良所感动。

不一会,一个干练的藏族小伙顺着楼梯一跃而下。目光炯炯,像是带着发光的灯一般澄澈,皮肤晒得黝黑发红。于我往日见得追求不羁的藏族小伙不同,他给我带来的感觉更多的是纯粹质朴和一种沉稳感。他听我讲述过后事情的经过,二话不说就拿来气筒非要执意主动给我车胎打气。

我赶忙拉住他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可他依然坚持要帮忙,讲道:“赶了一天路了,我帮你就好了。”我拗不过他,便帮他扶住车子。

“哪里来的?”他一边鼓足了劲按动着打气筒,一边冲我笑道。

“我从昆明出发,家是山东的。”我盯着他洁白的牙齿回道。

“偶尔见到骑车经过的人,我也想骑车去拉萨!”他打完气对我讲道。接着又说:“可是家里很忙,平日里我要修摩托,又要去做农活,实在是脱不开身。”

我说:“总会有机会的,没准哪天来了一个让你心动的姑娘骑车经过,你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就骑车出发了嘞!”

他冲我哈哈大笑起来,转身走到屋里:“一路平安,祝你能找到那个姑娘。”

芒康的野外已是深夜,国道上四周并没有什么路灯,与往常一样我又开始了抹黑夜骑之旅,还好还有没多少路程就到目的地了。我抬头望向天穹,惊喜地发现天空之中竟然布满了繁星,如同璀璨的烟花一般。我有多久,多少年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了。繁星闪烁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绪拉回到儿时夜里躺在打谷场堆里仰望星空时的情形,顿时一股怀念童年的情感油然而生。

我自小从农村里长大,土里生,土里长。那是我的周围没有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记忆里的童年是随处可见的麦田,我与伙伴穿过河流、土坡、野草地和小溪。去黄河的支流小河里游泳,去田野间抓蟋蟀蚂蚱各种稀奇的小昆虫。当然等夜幕降临时我最爱的就是躺在草地里看星星,寻找书上所讲的北斗七星的方向。我在自我呢喃中回想起了当年高中时为了怀念儿时生活所写的一篇诗歌。

7.儿时所写的诗歌——救赎

我懵懂无知之际

活在的是天马行空的梦中

金麦遍野

我追逐着暖风

抹了一手泥巴

还扬起脖颈

不停地向低空中盘旋的蜻蜓挥舞

土坡的顶端

我站在这里不停张远方

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

点缀着洁白的云儿

不断变换着的模样

阳光和煦

耳畔

听风吹奏柔情的曲子

闭上了眼

走进了数载春秋

散乱飘渺的梦

当我睁开双眼

清晨刺眼的光芒

机车嘈杂的轰鸣

精神支配着麻木的空壳

淅淅沥沥的雨滴

击打着金属

尖锐且紧凑

寒意令我加快步伐

逐渐消失在人群间

这身影去哪

我准备向野郊的坟场出发

把槐菊种在这

可这里荒草丛生

到处都是游荡的灵魂

我该将它置身何处

2014.3.2

8.路途疲惫 

一晃眼间,竟然写这篇诗歌竟然已经过去了六年多的时光。而我也从当年那个肥头大耳朵毫不顾忌未来的少年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芒康很是热闹,尽管这里的房屋都不是高楼,但这里是川、滇、藏三个地区的交界处。我沿着它的主干道骑行,各种衣着风格迥异的人们漫步在路边。有四川人开的火锅店,有云南人开的大理风花雪月酒吧,也有藏族人开的藏族餐厅,还有长年流浪于五湖四海的浪子开的烧烤铺子,各个地区的文化在这里碰撞交融。

当然这里也是电影《冈仁波齐》芒康村民朝圣之旅的起点,我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听着朴树的那首《冈仁波齐》中的主题曲《No Fear In My Heart》——我心中的没有畏惧。

能不能 彻底的放开你的手

敢不敢 这么义无反顾的坠落

坠入黑暗中

坠入泥土中的海阔天空

寻到了骑行客栈,自从出发以来,一路尽是零星的骑友,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终于在今日见到了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二十多辆车子排在里面。已经是夜晚的十点半,我匆忙的系数休整后晾衣服的间隙,看到停着的一辆辆的山地车,而停在角落里的竟然是一辆崔克的碟刹公路。一路骑行而来都是大部分经验很少的骑游党,没想到遇见了锁踏公路车,对于见到竞技公路的狂热尤如见到了心爱的女友一般,又如同吃够了大米饭见到了白面大馍一样激动。时辰尚晚,我也不便再去叨扰人家。

自从一早的五个包子,我便一直没有再停下来吃过饭,路上靠一包压缩干粮撑了一天。饥肠辘辘瞬间崩上脑袋。“老板,给我来一份腊肉盖饭,一份打卤面,一份番茄炒蛋,再给我加俩煎蛋!”我坐在饭馆里面一旁的座位上敲着筷子喊道,肚子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为了避免太过尴尬,肚子叫一声我便敲一下。

老板略带诧异地回道我:“小伙子,能吃的上不?咱这里的量是很大的,没必要点那么些,平时骑车的点一份也够了。”

“放心,老板!我绝对的光盘行动。对了,再给我来一份米饭,我能吃。”我冲他呲牙咧嘴的笑道,丝毫不顾及形象。

躺在床上,已经是深夜的一点多。连日的高强度骑行使我的疲惫感油然而生,瞬间覆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我心里盘算着明天就在芒康休整一天吧,紧绷的弦总算是放了下来,正好等候马达他们的到来。翻看着微信看到马达问我客栈里有没有小轮车的外胎,今天他接连爆了五次胎。一想到梅里雪山的下坡路随处可见的落石,我想他的车子的确是很难禁得住那般折腾。

我答复他道:“明早帮你看一下。”可是很大几率是没有的,和我的车圈一样不论是在都市通勤还是进藏的路上都是非主流,所以店家一般不会备下这些货。一夜辗转反侧醒了很多次,又是高反的症状。半夜我便把窗户打开,接连喝了好多些水,便不再去在意了。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q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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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刘子光 2021-05-12 22:23

    重新排排版,修改一下错别字吧。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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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nknownx 2021-05-29 17:59

      哈哈,是我的原因,更新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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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ingfar 2021-05-12 17:27

    好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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