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还在被窝中，电话响了。“你好，愿意搭伴吗？”是昨天三名骑行者中的一位。

“好啊，他们两个呢？”

“已经走了。”

小伙子姓张，广东人，网名“一万公里的约定”，从广东中山出发至新疆，准备骑行一万公里。刚刚毕业参加工作，瞒着父母偷偷出来，一路省吃俭用。

“我就是骑的慢啊！“我说。年龄在那摆着呢。”我就是想搭帐篷。“他说。

他已走六七千公里的行程，也搭过伴，但是都分了。

昨天我见到的两个他们在拉萨同行，仅仅四天，又分了。

“如果跟你再搭不成，恐怕我注定自己了！”他说。

在他的后驮包上，挂着醒目的个人介绍及“求水求红牛”字样。

求水没问题，但求红牛让我感到芒刺在背。不过，我仍旧佩服。

想想自己这个年龄，敢吗？儿子与他年龄相仿，一个人，敢吗？

不敢！

▲日喀则

缓缓出日喀则，渐渐开阔，黄天，黄地，黄山，春天还未来到这里。沿雅鲁藏布江的南侧，东至山南，西至拉孜，是美丽富饶的藏南谷地。

昨天走过的江孜地带，今天走过的日喀则拉孜，是后藏的产粮基地，也是西藏的产粮基地。

你也许会说：这么窄的一条河谷……

你可能忘了：这里是西藏高原，就这样一条河谷养育了这里的人们。

现在我们走进的，是念青唐古拉山与冈底斯山脉的交接处，明天，到拉孜进入冈底斯山，从那时一直到新疆，绿色将成为奢望。

▲荒原

▲骑行路上

▲骑行路

▲小张

天阴沉沉的，风吹起地上枯黄的野草，天与地的夹缝中，行走着两个骑行者。

一辆摩托跟了上来，一个男人驮着一个女人，长得都有点歪瓜裂枣。

“给点钱！”他的食指与拇指捻着，说了很多遍，我才听明白。

女人在车后哈哈大笑。“我们……你跟我们，一个穷骑车子的要钱？……”

但是摩托始终不离我身边。

见前面不远有干农活的藏民，我让小张停车，想就此甩下摩托。

小张不停：“别怕他！”

其实不是怕，是避免没必要的纠缠。“你前面骑，我对付他。”小张说。

“不用。”我不再理那摩托。

几公里后，摩托一拐弯，走了。在这种时候是不可以给他们钱的。他会认为你软弱，会得寸进尺，你就完了，没准你就光着屁股走吧。

▲乌云

▲途中休息

▲柳乡

▲柳乡

下午一点半到达吉定镇，吉定镇不大，有旅馆有饭店，原计划一个人就住这里。从这里到拉孜据说再没有吃住的地方，当天到达稍显困难。

但是现在两人，自然不考虑这个，小张本来就是要搭帐篷的。街上啃干粮，然后继续前行。

又二十公里到柳乡，见前方大山挡路，并有黑云垂地，很凶险的样子，鼻子也烧的着了火一样。如果进入暴雨区，再来点冰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就糟了。

钻进了一排无门的房子，地下寸厚的羊粪，这里是羊圈啊！雨一落，瞬间冻僵。

一条狗进来很同情地望了我们一眼，走了，一个藏民进来问了几句，走了，几个妇女望了望，招了招手，走了。

如果晚上在这里搭帐篷，这尿臊味……穿着雨衣，我走出去四外瞧瞧。

有人告诉我说退回五六百米有旅馆。去看，床位35元，小张说：“如果是我肯定不住。”鞋已湿透，风吹刺骨，干脆走吧。

▲避雨的地方

▲柳乡

▲柳乡

眼镜朦胧，摘掉，又被雨打的刺痛。终于又见到村庄，还见到一辆车子：前轱辘上两驮包，后架上两驮包，上面一个大背包，前把还有前包。重装。

“谁的车子？”小张激动了，喊。

屋里走出一魁梧男人，他姓赵，安徽退休老师，正在藏民家里喝着酥油茶，吃着糌粑避雨。雨住，三人同行。遇一村，有旅馆，35说到30，小张推车走了，主家愤怒进屋。

小张的言行让我稍有不安，走一程，见一学校，一漂亮女老师站在大门口，女老师很热情领我和老赵进了院。

“没有房子。”校长说。

“他们只要一间空屋就行，他们有帐篷。”女老师为我们说话。

“前面不远有乡镇，你们去那看看吧！”校长说。

女老师送我们出来，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旷野里一幢不住人的房子，门锁着，里面是一些杂物，小张想弄开，我和老赵犹豫。

“这么好的地方，你们不住。”小张说。

到达强公村，这里是318线5000公里纪念碑，小张兴奋了：你们不拍相片吗？你们不录相吗？我和老赵摇摇头。

▲318国道5000公里标志处

▲小张

▲乌云

八点多，见一未装修的二层楼房，旁边还有一大院子，里面一二十间屋子。我去看楼房，地面是水泥块，不能住。

老赵小张去看院子，扭开别着大门的铁丝走了进去。院子里一辆汽车，堆着沙石料，正面一排房子应该是羊圈牛棚。

侧面有两间屋似乎曾经住过人的样子，于是，我们不走了。我和小张带着锅、瓶子去找水，穿过一片草地，有几幢房子，在一幢房子外喊了半天没人应。

又去另一家，狗先叫了，然后出来个小伙子，他领我们去百十米远的湿地，有把舀子放在地上，这里就是饮用水了。

这条小河叫热曲，如同沼泽湿地，我们一路伴它而来。”回去的时候注意狗。“小伙子说。

晚上，主人进院开走了汽车，没有看到我们，晚上一次次冻醒。小张说起了梦话。

▲在旁边的一院子里搭帐篷

▲途中

▲搭帐篷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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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Sylv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