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手日记（24）：慢船渡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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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船两个小时之内到达，也许……，”

　　星期六下午刚过午，售票处里性情乖戾的女售票员总算换了一种腔调。在过去的五天里，她总是吼出同样的咒语：“渡船，明天也许有……。”

　　渡船可能的乘客们变得将信将疑自有道理，特别是三位葡萄牙拉力赛车手，从星期一开始他们就在巴库并不好玩的码头边上扎营，因为他们的车辆驶出了停车场，就不允许再开回去了。

　　从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到哈萨克斯坦的里海渡船首先是一艘货船，没有航行的时间表，也不可能预售船票。只有船上装满货物它才会启航，而且启航时没有任何事先通知。

　　就旅客服务而言，渡船是福尔迪高塔旅馆（英国电视喜剧里的一家旅馆）的浮动版，对外国人的票价涨到了130美元，驾车人要付出500美元。

　　渡船终于靠上了码头，不过不是在两小时之后，而是足足等了十八个小时。接下来的一个夜晚大家都坐在一个敞开的水泥天棚底下，屋顶是漏水的，不断有雨水飘落下来。

　　过海关检查护照要经过三个不同的窗口，一个接着一个。一脸严肃的官员会特别不厌其烦地询问护照上有亚美尼亚签证的旅客，亚美尼亚是阿塞拜疆的邻国，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形成对照的是，每当有人走过就会落下的金属探测器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上了船，船舱里的床垫样子可怕，看上去前一个旅客是死在这张床垫上，并且在上面被分了尸。

　　我在床垫上小心地铺上睡袋时，正好听见一位疲劳的丹麦女士请求船员给一套卧具，但是被告知，要等到中午渡船启航后才可以拿到，这就又要等上六个小时。

　　“这里过去可是苏联，”一位船员指桑骂槐地解释道。

　　傍晚的时候，我在甲板上又遇到了三位葡萄牙人和其他游客。有几位其他车队的车手，两人来自澳大利亚，两人来自美国，他们都是参加蒙古拉力赛的，这是每年一次的慈善赛事，从欧洲的各个点驶往乌兰巴托。

　　蒙古拉力赛七年前首次举办时毫不起眼，只有三个车队参加，而且都没有驶完全程。今年有500个车队参赛，而且每个车队都承诺，假如最终到达蒙古首都，就捐出自己的赛车。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我也急于表现见多识广，告诉别人说，“是啊，格鲁吉亚人开车很疯狂，伊斯坦布尔是个了不起的城市……，”等等。

　　除了丹麦女士和她的弟弟妹妹，一位年轻的法国背包客之外，还有一对比利时夫妇也上了船，他们是六个月前的2月11日骑自行车出发的，和我出发的日子恰好是同一天。

　　但是他们不像我从比利时就开始骑车，而是先乘火车直接到了希腊，然后用几个月的时间在地中海的岛屿上游玩，这样就比在三月份冒雪在德国野外露营有趣得多了。

　　星期一上午9点，一个女人在外面大声地敲我舱门，她是来问我要回房间钥匙的。渡船马上就要到达目的港——哈萨克斯坦西南部的港口城市阿克陶（Aktau），但是我们要到中午才被允许下船，她的性急使我们感到不可理解。

　　过哈萨克斯坦海关花了两个小时，期间我们都被关在一间有警卫看管，并且上了锁的房间里。我们中间有一位货车司机，在船上喝醉酒    绊了一跤，鼻子跌破了，手臂好像也受了伤。不管怎样，他一定受了很多痛苦。

　　最后终于有一位哈萨克斯坦的士兵来关照这位货车司机了，但是他只是告诉年轻的法国司机，这么糟糕的情形只能怪制度的荒谬。

　　然后乘客们从船舱里取回自行车和汽车等。在码头上等待的三个小时里，我想，再也没有比三个葡萄牙车手更倒霉的人了。里海摆渡的航程只要12个小时，但我却花了45个小时，而他们花了整整一个星期，而且到现在还在等待中。

　　接下来又莫名其妙地花了半个小时，另外一名官员命令我们再次通过海关，这次是带上自行车了，但是在角落上的士兵却又不肯开门。

　　最后，我和比利时夫妇终于过了关，我们把自行车装上了一辆路过的吉普车。

　　不管怎样，把怨气出了吧，我现在总算到了哈萨克斯坦，尽管我还没有来得及朝四周看上一眼。下个星期再多写一些吧，假如我能弄明白，为什么此地的ATM机不接受我的银行卡。